桃花溪

吴全云   邹尚恒   蔡宁

诗曰：桃花溪里桃花源，桃源人家演美传。

牵柳合缘彰胜景，济世桃花人中仙。

       桃花溪，又名瓮水，一个返璞归真的童话世界。久藏在大巴山深处，位于中国最美乡村——陕西平利县境内。驱车离县城十五公里，绕过古仙湖，便进入广佛镇太平河崇山峻岭的一个溪谷中。进入其内，犹如钻入一个偌大的瓮谷，呈现给人们一幅水墨丹青的清凉图画，四面青山宛如翠屏，潺潺流水，清澈明净；古木苍荫，攀藤附葛；怪石嶙峋，形态各异；奇花异草，野趣丛生。一条蜿蜒栈道，爬过一段段险壁，迂回在溪流涧潭上，曲径通幽延伸在山重水复，柳暗花明的云雾深处，引人入胜去寻觅梦中的山地故事和闲适恬静的桃源人家。之所以之前把它称为“瓮水”，正是它保存着崇岭深处的一片原始，是大自然天工开物时的恩赐，让她孕育着久藏深山“闺秀”的娇媚，未曾揭开她的神秘面纱。而今她从远古走来，张开温馨的双臂拥抱世人，崭露芳颜，令人陶醉而投上久违的亲吻。让人在依恋中遐思，在那烟云深处，定然隐藏着陶渊明追寻的那片桃源胜境，或是他笔下异地孪生的姊妹篇。其山谷之幽深，溪流之灵动，物态之苍古，清气之空灵，无不令人心旷神怡，叹为观止！是人们休闲养生、科学探险、摄影绘画、吟诗写作、返璞归真的最佳去处。更耐人寻味的是发生在这里凄美而脍炙人口的山地故事。告诉游人这桃花溪的由来。

       相传故事发生在宋元年间，那时太平河叫桃平河，一方山地，相对平缓，一河两岸，良田千顷，水旱兼收，有百余烟户，种植农桑茶果，过着男耕女织，日出而作，日落而息的农耕生活，人们的日子过得舒适恬静。只因桃园寨桃氏人家有一妙龄女子桃花姑娘一段凄美的恋情，曾经打破这一方人们生活的平静。

       话说桃园寨住着桃姓人家，夫妇勤劳淳朴，为人诚实，常对邻里帮工相助，深得众人喜爱，可年近五旬，膝下无儿无女。一日，夫妇俩来到“娘娘庙”，焚香求嗣，抽签问卦，叩乞上天恩赐。抽得一签，辞曰：“佳木吉兆开苍天，善缘栽花植桃园。福田自有因果报，天赐娇儿百花先。”夫妇不解其意，庙里有道姑念念有词，释道：寨前庄后，遍种桃树，花果济世，必有福报。这对虔诚夫妇，自此广种桃树，开辟一片远近闻名的桃源地。桃花盛开成为一地胜景，桃果成熟，给十里八乡带来口福。说来也巧，妻龄四十有九，身孕添一爱女，正逢桃花盛开时节，取名为桃花。桃花生来乖巧，伶俐聪秀，格外逗人喜欢，为桃氏夫妻增添了无数欢乐和生机。随着桃花一天天长大，姑娘与满山桃花相映媲美，引来远近客人前来买桃赏花，一时乡里人们津津乐道。

       这个时期，桃姓人家本当过着安稳欢乐的日子，可桃妇人突然患病，卧床不起，桃花自是殷勤伺候，四处求医寻药，可病情一天天恶化，急的孝女啼哭呼天。一次，她来到后山叫马王垭的荒郊野地采挖草药，一位白须老翁出现在她面前，告诉一些丹方秘笈，老翁说，百草都是药，凡人未识破，赐你一千方，种在马王坡。若要治好你母的病，还需取来“瓮水崖”和“金钗”同生的“千年崖蜜”。说着便从袖中取出一些递与桃花，说去医救你母吧。惊喜不已的桃花忙忙跪下叩拜，连连向老翁道谢，可就在她起身的那一刻，山雾弥漫，老翁消失云雾中。桃花忙忙回家将老翁教给的药方熬成汤剂，以“崖蜜”为引，跪在桃母床前，一勺一勺精心调服，不出三日，药到病除，桃母的病奇迹般的康复如初。桃平河的邻里乡亲都来探望，为桃花的一片孝心所感动。桃花能为人治病的消息也从此传开，乡亲们凡有三病两痛，伤情顽症，都来求医问药，桃花总是百呼百应，寒暑不辞，为一方百姓解除病魔痛苦，就这样她成为人们心中的守护神。

       二八女多娇，越长越好看。美丽善良的桃花姑娘人见人爱，成为人们心中的一朵彩云。前来求婚者也常常往往来来，却都被桃花一一婉言谢绝。其实，她心中早已有了意中人：他勤劳憨厚，对乡亲邻里哪家有个大番小事，总是随叫随到，再难的事，他都要帮忙到底。他叫柳生，是桃花的邻居，小时候常常在桃园里采花摘果，两小无猜，一起长大。尤其是当桃母生病后，桃园开始荒芜，农事庄稼缺人耕种，柳生不分白天黑夜帮工打理，待桃花如同亲生妹妹一样，从不产生非分之念。正因为这样，让桃花对他产生了深深的爱恋之情。

好事多磨难。不久桃平河来了一帮不速之客，个个腮胡莽汉，粗声粗气，肩挎大刀，腰插匕首，拥簇着一个彪形大汉，人称“巴山虎”的山大王，口口声声要娶桃花作压寨夫人，要桃平人交出“千年崖蜜”，不然叫桃平河人居无定所，鸡犬不宁。这突如其来的恶魔给桃平人家带来一场横祸。桃氏老夫妇跪地求情，桃花誓死不从。乡邻闻讯，数百之众一起踊来，手持木棍、斧头、弯刀，把这帮山匪围起来。山大王见这来头人多势众，他毕竟只带来十数个弟兄，硬的来怕是两败俱伤，桃花他得不到也会同归于尽。于是他缓缓腔调，说，今天桃花不跟我走也罢，可你有种的桃平人跟我们赌一把，限你们三日内采来“千年崖蜜”，不然，我大帮兄弟随后就到，要扫你们的“圈”，你桃花还得乖乖跟我走！说完，拔出腰刀，“嗖”的一声，插向前面的一颗桃树。这一赌，山大王一伙洋洋得意起来，桃平众人也为难的面面相观。大家心里都明白，那“千年崖蜜”生长在瓮水谷的瓮水崖上，瓮水谷是出山精水怪的地方，以前都是人进得去，出不来，有去无回；“瓮水崖”更是壁立千仞，悬崖万丈，猴子都爬不过去，“崖蜜”又和“金钗”生长在一起，还有“飞虎”日夜守护，就是“放纮”，飞虎也随时飞来割断你的绳子。以前人们都只是听说，从没有人采得“崖蜜”，只是桃花为母治病得到过。众乡亲正在万难之下，山大王又怪声怪气威胁说：“量你桃平人没有这个进山斧，哪能砍来六山柴，还是桃花跟我走，我们还能结为亲戚嘛。”这时，人群中突然冲出一个年轻汉子，扑向那棵带刀的桃树，拔下刀来，插向自己的腿肚，鲜血直涌出来，这个血性汉子的举动，惊呆了在场的所有人。他是柳生，桃花扑过来，心痛的拦住不让他去冒险，众乡亲也拦着不让他去，柳生却指天发誓，露出冲天的豪气说：“不许动桃花，我去采崖蜜，三天采不来，天地不容人。”说完，回家取了一盘棕麻绳子，带着他心爱的猎狗，朝着瓮水谷那个阴森森的地方走去。柳生的挺身而出，刹那镇住了山大王，没想到桃平人竟有这样的汉子。众人也只好眼巴巴的等待那个没有光明的三天三夜，和山大王一起僵持在那里。这时谁都在胡思乱想，柳生肯定回不来了，要么妖怪吃了，要么在山崖粉身碎骨了。果然不出人们的猜想和惦记，三天的夕阳西下，人们翘首以待，只是见不到柳生的人影。山大王得意的发话了，说：“他回不来了，还是大伙做个证，让我和桃花就在这里拜天地吧。”众人们正在万般无奈的时候，猎狗回来了，嘴上叼着“崖蜜”，崖蜜上还有凝结的鲜血。狗走向桃花身边，泪水“唰唰”流下来，桃花蹲下，心痛的抚摸着狗，仿佛是英勇的柳生从劫难中归来一样。此情此景，乡亲们心如刀绞，悲愤交加，众怒之下，冲向山大王一伙，齐声怒吼“滚吧，强盗！”这伙强人也凶相毕露，纷纷抡起大刀与众人对阵。在这千钧一发之时，突然三声炸雷惊天动地，乌云漫卷，风雨大作，一阵密集的冰雹像长了眼一样，砸向这伙强人，打得他们抱头乱窜。回过神来，只见冰雹在地上堆出一行字来：“人心不足，天诛地灭！”山大王一伙惊得目瞪口呆，只好怏怏逃窜，消失在黑暗中。

       一场飞来的横祸过去，待雨后天晴，冰雹融化，人们惊奇的发现，这片地上全是马蹄印。乡亲们如梦初醒，想这不正是保平安的“马王爷”显灵吗！于是，都齐齐跪下来，朝着瓮水谷垴的马王垭，顶礼膜拜。虔诚汇成众心，有钱的出钱，无钱的出力，请来能工巧匠，钻石垒璧，石斗、石墙、石帏、石匾，雕龙列神，建成一座肃穆的石庙，供奉马王金身。从此香火不断，十里八乡信众络绎。桃平河一带又恢复了往日的宁静，打那时候起，这里的人们把桃平河就叫太平河了。

柳生在这场劫难中消失在瓮水谷，桃花整天以泪洗面，寸断肝肠，每日遥望着远山云中雾里的瓮水崖，在那里发呆，从此也再不吃不喝。这一来，痛坏了桃氏老夫妇，也急坏了众乡亲。一天，桃花什么也不说，点起一炷香来，对着马王垭鞠躬作揖，又对着那片桃园深深叩首，然后跪在老父老母面前，啼哭不止，半晌起身说：“女儿不孝，大逆不道，待我寻回柳生再报养育之恩”。说毕挣脱爹妈的手，朝着瓮水谷飞奔而去，众乡亲见状也紧紧随后追赶。这瓮水谷悬崖峭壁，山水阻隔，一个偌大的瓮谷，幽深莫测。从前没有人去过，也无路可走。桃花来到沟口正在犯疑，突然天公作恶，狂风暴雨一起袭来，山洪猛涨，巨大的泥石流涌出山谷，堵住谷口塞起一个湖潭，正在这时，又一个浪头卷来，一根数丈长的古木斜架在湖潭上，桃花一心想着柳生，只当面前是一座桥，毫不犹豫地顺着古木爬了过去，待众人赶到，再一个浪头，古木又被卷起浪开，只得眼巴巴远远望着桃花消失在烟雨中，再也没有唤回来。

       桃花好不容易跨过湖潭，刚爬到垭口，面前又是一个堰塞的湖泊，让她插翅也飞不过去，急的她上天无路，入地无门，生死就在这一瞬间，她拼命的责问洪水，放声呼喊“柳生——，柳生——，你在哪里——？”尽管洪水滔滔，也没有掩盖住她那凄泣的呼唤，在瓮水谷山鸣谷应，久久回荡。她这一问一呼，唤起了大地的灵应。立时，涌堵的洪水突然裂开一道水口，堰塞的洪水慢慢消退，雨也停了下来，浓雾慢慢散开，瓮谷深处似乎升起了一道彩虹。往前行只见紫雾升腾，古木森森，流泉如歌，喃喃细语，桃花惊恐的神色慢慢松弛下来，突然面前一颗青葱的山柳挡住她，她仿佛见到了柳生，拥抱上去，牵住它的双臂不肯放开，回过神来，并不见柳生的踪影，只觉得神情恍惚，产生了幻觉。桃花在溪谷高一脚，低一脚，一会儿趟过溪水，一会爬过崖壁，阴森森的溪谷一会儿静的让她喘不过气来，一会儿蛙声吼成一片，还不时的传来怪兽的嘶叫，吓得她心惊胆战。天色慢慢沉下来，夜幕笼罩着瓮谷更让人不寒而栗。这时，天窗忽开，一缕月光从树冠透射过来，映照着一潭溪水，桃花迎着月光，见自己的身影是那样的纤弱，神色也失去了往日的艳丽，悲切中她想这幅模样如见到柳生，恐怕他也认不得了。疲惫不堪的桃花吃力的挪动自己的身子，几乎在向前爬行，不知不觉来到一块光滑的石坛上，旁边长着一颗山桃树，桃花仿佛认得这就是她家园子里那颗桃树，马上有了回家的感觉，于是她盘坐在石坛上，倚靠着桃树，不知不觉沉入了梦乡。梦中来到小溪边，见到两个妙龄女子向她迎来，一见面，相称桃花姐姐你怎么来了，二位女子告诉桃花，一个是苦李，叫李花；一个是梅杏，叫杏花；三姊见面，互诉衷肠，尤其是桃花想起柳生便泣不成声，悲悲切切让整个瓮谷都黯然泪下。泪水汇入溪流，水面漂浮一层桃、李、杏的花瓣，似乎告诉人们，世间万物都是有情的，情之所动，灵犀相通，就会化为无尽的思念。桃花问二位妹妹，你们见到柳生吗，李花、杏花都说不曾见的，你还是去问隔壁“柳爷爷”吧。“柳爷爷”告诉她：“你有慧根，凡俗已尽，登上仙界，鸾凤和鸣。”这时桃花悲喜交加，梦游瓮谷继续前行，飘飘悠悠，只见一大一小两棵桃树挡住去路，仿佛就是母亲牵着她的手堵在那里，让她回家。她拥向母亲，叩谢跪乳之恩，答应同母亲一起回家，可起身回过头来，面前是一片茫茫云海，怎么也寻不见回家的路。正在这时，一对金色凤凰翩翩起舞，迎了过来，牵扶着她来到一片百花园中。桃花首先见到的是马王垭为她授药的白须老翁，又见到成百上千的百花姑娘。白须仙翁告诉她，你已告别了凡尘，登上了仙界，只要在“瓮水潭”做完了洗礼，即功德圆满，柳生会在瑶台等你。听完仙翁的禅示，仍由凤凰左右牵扶她投入瓮水潭中，瀑布之水自银河倾泻而下，飞花溅玉，桃花在潭中弄嫦起舞。洗礼毕，凤凰牵扶她登临瑶台，只见茫茫苍穹，繁星闪烁，紫雾升腾；楼台亭阁，金碧辉煌；在涌动的云海中呈现海市蜃楼，云推岸移，又一座悬崖推到眼前，桃花认得，这不是那座生长“千年崖蜜”的“瓮水崖”吗！这时，从瓮水的尽头传来号炮阵阵，仙乐声声，宛转悠扬，同高山流水一起共鸣。乐毕，有仙官传旨：桃花柳生，凡缘仙姻，天作之合，王母恩准。并授予桃花为桃花仙子，执管瓮溪泉水，为蟠桃寿宴琼浆之酿；柳生授予种桃仙官，护育八百年成熟的蟠桃，为寿果之冠。并在花前月下，赐予“凤巢、凰巢”，花好月圆，相伴永远！桃花惊宠不已，见柳生早已站在她面前，二人相拥，来不及倾诉衷肠，忙忙跪下，接受赦封，谢诸天恩。至此俗身隐脱，灵附凤凰，形影不离，育桃护泉，执守天命。打那时起，“瓮水谷”的俗名消失在人们的记忆中。精美的山地故事，让人们从此唤出了“桃花溪”的芳名。

       山光物态呈锦绣，美丽乡村赏胜景。秀美的“桃花溪”柳暗花明，情景生辉，成为人们品读山地故事，共享人与自然和谐相伴的生态乐园。